我的爷爷是一名老共产党员,他参加过我们县的剿匪工作,附近的土匪只要听到他的名字,个个闻风丧胆,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躲进山里不敢出来。
我爷爷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贫困户”,虽然他当过区长、当过县长,家里除了睡觉的被子、吃饭的碗筷,啥都没有,因为他把工资全部给了真正需要救助的困难群众,就连我奶奶熬更守夜打草鞋变卖的铜板都被爷爷悄悄塞给了吃不起饭、上不了学的穷苦人家。
我爷爷又是一个“大富豪”,因为在他的影响下,我们整个家族就有39名党员。只要他从县里回来,都会组织召开党员大会,哪些事情党员不能做,哪些事情党员必须做,他都交待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在他当县长的时候,有“好心人”提示他:“你都当这么大的官了,还不把子女的工作问题解决一下。”每一次,他都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不是为儿女行方便的官,我是为老百姓办事的官,我的权力没有你说的那么大。”后来,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靠自己的努力走上了工作岗位,另一个儿子另一个女儿却一辈子生活在农村。
1995年12月,我当了兵,来到了云南边陲。其实我知道,爷爷认识北京部队上的一个大官,只要爷爷开口,我到北京当兵一点问题没有。而爷爷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打铁还需自身硬,边疆更能锤炼人,我们就不要去麻烦人家了。”临走的时候,他给了我一本页面有些陈旧的《党章》:“在部队上要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入党。”
新兵集训三个月,我在步枪射击中得了嘉奖,当爷爷知道后,他给我写了一封长长的家书,“书”中千叮咛万嘱咐:“有了成绩别骄傲,万里长征才迈出第一步,希望你步步踩稳,争取早日入党。”
在老连队的年终评比中,我又得了优秀士兵。爷爷像算好了日子一样,书信会准时来到:“你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早日把入党申请书交给党组织。”“入党”成了他对我要求的一切。
当兵第二年,我光荣地成为了一名共产党员,我把戴着党徽的照片邮寄给了爷爷,爷爷破天荒地第一次没有给我写书信,而是收到照片后第一时间把电话打到了连队:“你入党了我非常高兴,但你要记住,这不是我们贪图享受、捞取官位的政治资本,这是我们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政治责任。”
后来,我当了班长,当了排长,当了连长,还跨入了营级干部的行列。每一次提升,爷爷就会有一封书信如期而至,告诫我,一定要当一个爱兵如子的官,一个清正廉洁的官。
2011年7月,我转业回到地方,从事民政局的工作。这个时候,爷爷也有80多岁了,行动有些不方便,还需要拄着拐杖才能行走,但他走村窜寨,为乡亲们解疑答惑的习惯一刻也没有改变过。其实,爷爷退休后,完全可以住在城里坐享清福,但他坚持要回农村生活,20多年了,他为乡亲们解决了许多关乎切身利益的问题。
2013年7月,爷爷去世了,临终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说:“党员的‘香火’不能断,要世世代代传下去。”
2022年4月,我儿子也成了大学的一名入党积极分子。今天,我想告诉爷爷的在天之灵:“爷爷,您放心,我家党员的‘香火’已经传下来了。”(王铭坚)